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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事敗 (4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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嚷道,“我一人做事一人當,你別牽連我爹娘哥哥,更別對死人動手!”她說到這裏,眼圈都紅了,“我詛咒你二人如何?你二人該死!溫大人那般人品,卻給你二人陷害死了……”

這話一出來,屋中安靜了一會子。溫一楓的混賬事都是由太子秦桓或者是暗衛上報,證據確鑿。衛苑雅卻堅稱溫一楓是被陷害,未免好笑。

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,自打那一日在碧波池見了溫一楓,衛苑雅眼裏心裏便也只有他了,但那一日,溫一楓刻意營造出他自己對秦婉情根深種的假象來,故意引得衛苑雅針對秦婉。後來他事敗被賜死,衛苑雅還始終覺得,是秦婉這個蕩/婦引得溫一楓放松了警惕,就是想讓衛珩上位。

憑什麽他二人能踩著自己心愛男人的血,活得這般風生水起?衛苑雅又恨又氣,當即想到了厭勝之術這等子不入流的法子來。

都給衛苑雅氣得發笑了,這世上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。秦婉也懶怠再說,命人將衛苑雅押到偏房,督太監很適時的起身:“那奴才就告辭了,今日這事兒……”

“這事還請公公如實回稟,”秦婉低聲道,“只是到底是衛家的家事,除了皇伯父和皇祖母之外,煩請公公守口如瓶,以免衛家來日不好做人。”這厭勝之術,說大了,誅九族都沒人說不對的!

督太監何等靈性的人,當即稱是。他才走了不久,杜若又回來,說二房幾個大丫鬟箱子裏的東西都對不上數,怕是昧了府上的東西。

今日也累了,秦婉朝衛珩鉆了鉆,冷笑道:“這二房的人,個頂個的能鬧事。”又說,“扒了褲子,拉出二門去打板子,打完了就送去見官,誰說情都不好使。”

衛珩抱著她,神色十分難看。想到衛苑雅這瘋婦竟會以這等法子報覆,一旦婉婉有什麽,他定要將二房眾人給千刀萬剮了。低頭見秦婉乖巧的偎在自己懷裏,衛珩長嘆了一聲:“咱們明兒去相國寺,讓僧侶為你祝禱一番。”

“好。”秦婉應得很乖巧,“我也是這個意思,不過是想讓闔寺為你祝禱罷了。”

聽她這樣說,衛珩忽的笑了笑:“傻丫頭,我不打緊的,倒是你,我擔心得很。”一想到衛苑雅方才的瘋狂,衛珩抿緊了唇,“是我不好,若我能力足夠,就不會有今日之禍了,讓你和父親白白受罪。”

“可不要這樣說。”秦婉伸手捂他的嘴,“你我是夫妻,有什麽都該一起面對,怎能將一切都歸咎到你身上?”說到這裏,她輕輕一嘆,又朝他懷裏鉆了鉆。

今日鬧出這事,不多時衛家就都知道了,衛老將軍震驚不已,不想衛琰色膽包天之外,還有個衛苑雅失心瘋了一般,竟然用厭勝之術,倘若皇帝真的有心追究,整個衛家都會被滿門抄斬!是以衛老將軍震怒之下,命衛二老爺用弓弦絞死衛苑雅,以對這件事盡進行挽回。

衛二老爺不過只有衛琰和衛苑雅這一子一女,如何狠得下心來絞殺衛苑雅,痛哭流涕著替女兒求情,衛二夫人更是拉下了臉面,跪在正院裏,哭著求秦婉進宮向皇帝求求情,饒衛苑雅一命。

秦婉睡飽了,這才起身,換了件衣裳和衛珩一起去見衛老將軍,衛二夫人正跪在院子裏,見兩人出來,忙要陳情,不想兩人皆是看也沒有看她,從她身邊走過。慌得衛二夫人忙撲到著去抱秦婉的腿:“郡主——”

誰想還沒撲上去,衛珩當即就是一腳,正中她胸口。他用力不大,但踢得衛二夫人臥倒在雪地上:“我往日看在親緣關系上,對二房諸多容忍,不想二房變本加厲,竟然敢以厭勝之術詛咒我的妻子。二夫人的心當真夠寬,還敢涎著臉來求婉婉。”

衛二夫人伏在地上,喘息著:“求求郡主,饒了苑雅吧,她還小……”

“這世上什麽事兒,一句還小就能完了?”秦婉冷笑道,“我當日就說了,衛苑雅若是再這等不知尊卑,可就不是禁足了。此事公爹自有定奪,我無意置喙。”她說罷就要走,衛二夫人哭著要攔,被氣急了的杜若踩了一腳:“你這臉得有多大,還敢求大奶奶諒解?”

秦婉笑著攔住她,一眾人到了堂中,見衛二老爺老淚縱橫,跪著求兄長饒了衛苑雅,但衛老將軍鐵了心要衛苑雅的命,堂中一時好不熱鬧,見秦婉過來,安靜了一會子,衛二老爺忙道:“郡主,求郡主……”

衛老將軍當即震怒,一腳踢翻了弟弟:“住口!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好女兒,兒子讓珩兒和婉兒臉上無光,女兒更是直接要珩兒和婉兒的性命!你到底還有什麽臉面求婉兒饒你一次?這臉面自己不肯要,還要求別人給你?”

縱然這麽多年身子不如從前,但這積威猶在,衛老將軍驟然大怒,讓眾人噤若寒蟬,衛三老爺忙低聲勸衛老將軍不要氣壞了身子,但誰也不敢勸秦婉和衛珩。甚至連衛二老爺也知道,衛苑雅根本就是罪無可恕,但那是他的親女兒,他如何下得去手?!

秦婉上前扶了衛老將軍坐下,端了一杯茶來:“爹爹別氣,身子才好一些,怎能經得起如此大動肝火?”衛珩也上前勸父親息怒。衛二老爺見狀,以為事情有轉機,忙要求情,卻被秦婉懶洋洋的打斷:“二老爺是真的不明白,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?”

衛二老爺立時蒙了,望著秦婉一語不發。後者冷笑道:“我為什麽要給你女兒求情?她哥哥讓我夫妻臉上無光,她更是以厭勝之術詛咒我夫妻二人,倘若我不是天家的郡主,只怕現下滿門抄斬的聖旨都到家門口了!二老爺倒是一點不懼,一派我是大嫂子就該給她承擔著的模樣。”她說到這裏,冷笑道,“你是以為我可欺,還是以為天家的女兒這樣不值一提?”

衛二老爺頓時大驚,那你為自己剖白:“我怎敢將天家的女兒視為不值一提?!”

“最好如此。”秦婉望著他,心中隱隱快慰。前世衛二老爺一副偽君子模樣,卻從來不知約束,衛苑雅言語惡毒,衛琰更險些將秦婉拆卸入腹。他眼裏何曾是有天家的女兒,他眼裏有的只是一個郡主的封號罷了。如此想著,秦婉微微一笑,“現下二老爺子有兩條路,要麽你把你那好女兒絞死,要麽,我就命人絞死她,並奏明皇伯父,請皇伯父來管,到時候,二房沒一個人摘得幹凈。二老爺若是聰明,還是給自己留條退路,留一炷香火吧。”

“郡主……”衛二老爺白了臉,望著秦婉,後者冷笑道:“二老爺選哪條路?是一起死,還是用女兒換兒子?”

何嘗不知衛苑雅是犯了大事,但是衛二老爺總有一分僥幸心態,尋思著到底是一家人,秦婉總不能趕盡殺絕,她又是天家郡主,在皇帝跟前撒個嬌,一切都是手到擒來。但現在,秦婉卻挑明了話,定要衛苑雅的性命。

像是霜打的茄子,衛二老爺頓時蔫了,一一對上在場諸人,想到被綁成了粽子的兒子,還有犯了大事的女兒。今日是必須做出一個取舍,若是不殺了衛苑雅,衛家二房便要死絕,用女兒換兒子,這法子雖是不妥,但好歹,能保住一絲血脈……

如此想著,衛二老爺咬了咬牙:“郡主保證琰兒能活嗎?”

“我保證。”秦婉點頭說,衛琰罪不至死,但是衛苑雅著實觸及了秦婉的底線,倘若不死,秦婉難以消除心中恨意。

衛二老爺面色沈重的點了點頭:“好,還請郡主說到做到。”說到這裏,他驟然起身,向著外面去了。

當日,衛二老爺親手用弓弦絞死了衛苑雅,衛二夫人見了女兒屍體當即昏了過去,一直不說話,醒來之後,便如同癡傻了一樣,一整日坐在那裏不說話。衛老將軍早已被二房磋磨得失去了耐心,只淡淡說上一句咎由自取後,再無言語。秦婉順勢上書,求皇帝饒了二房的性命,皇帝雖是答應,卻下旨令分家,且將二房族譜除名,不得再以衛家人自居。

對於這點,太後心中自有一番計較:“皇帝倒是仁厚,想想昔日的衛氏,如今的衛苑雅,這二房就沒有好東西,若依了哀家,定要斬草除根。”

她說得如此憤憤,秦婉知道是緣於對趙王和錢貴妃母子的恨意,還有對趙王妃的不滿。宋夷光和秦婉相視一眼,忙勸道:“正月裏呢,見了血光本就不好,若是這死了一屋子人,難免晦氣。”

“罷了,你們家的事,哀家這娘家人,也不多說什麽了。”太後笑道,將兩個丫頭攬到懷裏,又問過宋夷光可有孕吐抽筋,宋夷光笑得極美:“沒有呢,這孩子知道心疼我,從來不鬧騰。”說到這裏,她又望向秦婉,挺著自己小枕頭一樣的肚子,“阿婉,你到底什麽時候給我兒子生個媳婦呀?”

本含笑的秦婉聽了這話,頓時僵了僵,旋即輕聲說:“我又不急……”

“可是我急呀!”宋夷光嚷道,“要是我兒子都成了少年郎了,你閨女才生出來,那多虧呀!”

秦婉忍俊不禁:“有閨女也不一定嫁給你家呀。”

“你放心,我家小子定然將她哄得服服帖帖的,再也離不得。”宋夷光很是歡喜,惹得秦婉也掩嘴直笑,不多時,太後也就要午睡,令秦婉和宋夷光自行在外面玩。伺候太後睡下之後,宋夷光才神神秘秘的將秦婉拉到外間,低聲道:“阿婉,你可知道,聽說誠國公世子向小姝提親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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頂鍋蓋跑走

前世,姐姐是太妃,未婚夫疼愛,顧柔嘉覺得自己很幸福。

然而,攝政王沈澈廢帝另立,姐姐被軟禁,未婚夫翻臉退婚,顧柔嘉淪為京中笑柄,淒涼病死。

重生後,老皇帝還沒死,姐姐還是寵冠六宮的貴妃,渣男還不是未婚夫,沈澈……還是個小可憐。

為了保住後半生的幸福,顧柔嘉決定要跟沈澈好好打好關系。

沈澈:你是不是想幫著他們變著法子的整我?

顧柔嘉:胡說!我是真心、真心想對你好的!

沈澈:正好!我也是真心、真心想娶你……唔,做我的皇後如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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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人

宋夷光說得煞有介事, 秦婉微微一怔, 旋即低聲道:“好端端的, 那兩面三刀的小人竟然敢向小姝提親?瑞安王叔能答應?”

“那誰知道呢, 柳木頭前些日子和瑞安郡王家的世子一同吃酒的時候聽說的,現下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。”宋夷光皺著眉頭,又戳了戳秦婉,“你那邊可有半點風聲,夏家那孟浪小子可知道這事?”

自和二房分家之後,秦婉就回雍王府看過, 這幾日也一直沒有斷聯系, 但並沒有聽夏昭華提起這事,想來是沒有什麽的。她微微沈吟:“怕是還不知道。”

“可不要知道了。”宋夷光撇了撇嘴, “若是旁人也就罷了,偏偏是極不對付的誠國公世子,豈不是往他心口上紮刀子麽?更要緊的是, 不知瑞安郡王如何作想, 似乎是對誠國公世子很是滿意,難不成是給人灌了迷湯?”

誠國公世子倒也算是年輕有為,但此人生性反覆, 更是個兩面三刀的主兒, 當年春狩,衛珩從獨眼狼王嘴下救了他, 卻被他反咬一口,後來他更是數度和衛珩、夏竟成過不去。而夏竟成恰好也是個狠人, 誠國公世子發狠,他更狠,一來二去,也就結了梁子。

現下還牽扯進了秦姝,只怕這兩人就是真的要不死不休了。

如此想著,秦婉難免有些晃神,和太後說話之時也表現了出來,太後笑道:“罷了罷了,你且先回去吧,哀家與皇帝說,明日放衛珩一日假,讓她好好陪陪你,瞧瞧咱們婉兒這心不在焉的小模樣。”

見太後全然會錯了意,秦婉張了張嘴,本想解釋,但又意識到瑞安郡王對夏竟成偏見頗大,未免被動,一時也不好再開口。

待從宮裏出來,秦婉也就回去了。這幾日被二房氣得太狠,分家之後,衛老將軍又一次躺下了,伺候老爺子吃了藥,秦婉這才回了自己屋中。她一向貪睡,今日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,一直到申時,衛珩下了值回來,這才從床上翻身坐起,光著小腳丫撲到他懷裏。衛珩縱然十分滿意秦婉投懷送抱,但她鮮少有這樣的模樣,一時懷疑她是不是受了委屈,忙看了紫蘇杜若一眼,兩人也是一頭霧水,只是乖巧的退了出去。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寢衣,生怕她冷著,衛珩順手將自己的鬥篷披在她身上,這才將她打橫抱起,讓她坐在自己的膝上,大手撫著她的臉:“是不是誰欺負婉婉了,我去教訓他。”

“想你了。”秦婉將他大手拂落,抱著他脖子死活不撒手,“衛琰還是不肯說實話?”

她忽然轉了話題,讓衛珩恨得牙癢癢,卻也舍不得罰她,只轉頭咬住她小巧的耳垂,濕滑的舌尖輕輕撩撥著秦婉,讓她渾身都酥麻起來,直到她嬌嬌的叫著他的名字,衛珩這才舍了她,低聲道:“他如今早就心灰意冷,如何肯說實話?”

自塵埃落定之後,秦婉和衛珩便盤問起了衛琰,給衛老將軍下毒之事還沒有過多眉目,那個在二房背後暗中將藥物分量精準拿捏的幕後主使,還需要衛琰的證詞。然而衛琰被一番設計,再加上妹妹被父親親手絞死,早已心灰意冷,只說是自己所為,要殺要剮悉聽尊便。氣得衛珩連揍他幾拳,卻也沒得到答覆。

衛琰現下就跟一個死人一樣,無論怎麽盤問,都問不出實情來。

實則,秦婉和衛珩誰不知道這件事定然的幕後主使定然是秦儀?自他回京之後,圍繞在兩人身邊發生的事就太多了,一樁樁一件件,都不可謂巧合。而這些事,或多或少,都跟秦儀有關。

現下刺殺之事還沒能決斷出來,又鬧出下毒來,前者被滅口,後者知情人咬死不說,渾然是毫無辦法。

秦婉咬了咬牙,秦儀從豫州回來之後,像是變了個人,變得難纏了太多,而他又是皇子,沒有確鑿證據,絕對不能擅動,否則皇帝一旦怪罪下來,即便是秦婉也不敢貿然行動。更何況現在秦儀被皇帝下旨禁足了,在這個時候,若是找得到確切證據也就罷了,若是找不到,那就是對秦儀落井下石,必然引起皇帝反感!

現在如同膠著在泥潭裏,動也動不得了。

如此想著,秦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,被衛珩捧著臉兒吻上來,直吻得她快要窒息,這才低聲道:“我今日也好想婉婉,婉婉既然也想我……”他順手將炕桌放在地上,將秦婉推到羅漢床上躺下,“咱們今日換個地方。”

對於那檔子事,秦婉縱然食髓知味,但她到底是女子,體力遠不如衛珩,加上這廝平素雖然連大聲對自己說話都不肯,但在床上是個惡劣的,每每都要將秦婉給做哭了才肯罷休。

是以秦婉哭喪著臉兒,嬌嬌的爭辯了一聲:“白天呢……”

“又不是沒白天做過。”衛珩笑盈盈的說道,覆低頭親她臉頰,“婉婉別害臊。”

自成親以來,這個往日會時不時臉紅的少年郎是越來越不要臉了……秦婉如斯想著,不再拒絕,抱著他脖子低聲道:“咱們什麽時候去瞧瞧小姝吧?”

“好。”衛珩笑盈盈的,親了親她的臉頰,“往後做這等子事兒的時候,你只能想著我。”



待第二日巳時十分,秦婉和衛珩才出了衛家。如今已然過了上元節,年味也漸漸淡了,街上行人往來匆匆。一直到了瑞安郡王府,衛珩扶了秦婉下車,王府的太監總管笑道:“郡主和衛大人可算是來了。”又將兩人引了進去,笑道,“王爺今日去相國寺進香去了,一會子才回來,兩位可要先在屋中坐一會子?”

秦婉笑道:“不急,我去看看小姝就好。”

對方楞了楞,笑道:“郡主有所不知,縣主前幾日害了病,現下還病著呢。”他言下之意,就是請秦婉不必去了,免得過了病氣。

秦婉轉頭和衛珩對視一眼,這才笑道:“巧了,既然小姝病著,我這個做姐姐的,就更該進去看看了。”

太監總管張了張嘴,還是沒敢說出什麽來——做奴才的盡到本分也就是了,主子們要如何,還真不是他能管的。當即將兩人引去了秦姝房裏,衛珩是男子,實在不便進去,也就只在外間坐下,秦婉打了簾子進去,內室中滿是藥味,嗆得秦婉頓時咳了起來,轉過屏風,才見床上小小的一團,秦姝半個臉兒埋在被子下面,消瘦了不少。聽見了動靜,她微微睜開眼,低聲說:“我不嫁,你們別勸我,誰喜歡他,誰嫁去……”

她聲音懨懨沒有活力,可憐的小模樣讓秦婉不免心疼,坐在床邊強笑道:“都是將笄的人了,說話行事也是個大人了,不嫁就不嫁吧。”

聽得聲音有些不對勁,秦姝探出小腦袋,見是秦婉,才哀哀叫了一聲:“和寧姐姐……我以為是父王讓姐姐們回來勸我……”她還沒說完就哭了起來,小模樣可憐至極,“和寧姐姐,我不願嫁給那個人……”

她哀哀哭泣,看得秦婉心惆悵不已,縱然瑞安郡王愛女心切不假,但他在小輩跟前就有些獨斷專行,尤其是在對於小輩的婚事上,更是要展現自己的權威。

再加上對於夏竟成先入為主的惡觀念,還有上次秦姝為了夏竟成,竟然頭一次反駁了瑞安郡王的話,這讓瑞安郡王如何能忍,認定是這登徒浪子調唆壞了自家姑娘,加之誠國公世子在現下提親,兩相比對,自然覺得誠國公世子不錯。

這自然讓秦姝欲哭無淚,與父親一說,便被幾句重話壓下來,秦姝自小就是個乖女孩兒,想到如今要被父親逼著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,心中愈發委屈,又不敢和父親爭執,委委屈屈的哭了一夜,次日一早便病了,一直病到了現在。

她哭著說了這幾日的事,秦婉長嘆了聲,撫著她的發:“這事兒我也才知道,心裏很是擔心,這才來看看你。夷光身子重,不方便過來,你明白就好。”

秦姝搖頭嘆息:“我何嘗不知安定姐姐來不得?只是我心裏很是難過,好端端的,我也不知這誠國公世子為何忽然向我求親,我並不喜他這等兩面三刀之人。”

因為和秦婉、衛珩交好,秦姝自然知道誠國公世子的事兒,更知道此人反覆無常,更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。但也不知道他給父王吃什麽迷湯了,竟然讓父王以為他是個值得托付的人。饒是自己爭辯,反倒是給父王罵了一頓,說是刻意袒護夏竟成。

即便沒有夏竟成,秦姝也不願意讓自己的一生和這樣的男人待在一起。

她越說越傷心,讓秦婉想勸也無從勸起。加之她這幾日害了病,沒哭一會兒,就咳了起來,秦婉忙給她撫背,低聲道:“小姝,你也覺得瑞安王叔像是給人蒙蔽了?”

秦姝賣力的點頭,罵道:“都是三哥哥惹出來的事,都是他在父王跟前胡說,不然、不然……”她抽噎著,想到夏竟成為何會被瑞安郡王厭恨,一時更恨秦儀。

秦婉正待再說,外面忽的有幾分嘈雜之時,又有人壓低了聲兒:“還不快過來!別給縣主聽去了!”

秦婉一激靈,安撫了秦姝幾句,忙拉了衛珩出門。廊下幾個白嫩的小太監正忙慌慌的往大門去,那著急的樣子,好似有天大的事。想到方才有人低聲說不要讓秦姝知道了,秦婉出來後,這才喚住一個人:“出了什麽事?”

那小太監還很年輕,見了秦婉:“郡主,這事兒、這事兒……”

他似有推諉之意,秦婉冷笑道:“好能耐,我問你你就拿話來支吾,且看清楚了,我是你搪塞得的?”

小太監額上汗都急了出來,當然知道秦婉不是他能得罪的,遲疑了片刻,還是低聲道:“回郡主的話,是、是夏大人來了……王爺下了令,若是讓夏大人踏進王府一步,奴才等都得提頭去見。”

衛珩冷笑道:“郡王倒是心寬,自己個兒女兒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,放著真心愛重女兒的男子不要,反倒是要一個混賬。”

小太監哪裏敢搭話,又聽外面響動,忙不疊去了。秦婉和衛珩相視一眼,也向著門口去了。縱然天氣尚且寒冷,但門前可謂是火熱一片,夏竟成正在門前,被一眾太監死死的壓在地上,還有不少侍衛正手執棍棒,說話間就一棍子敲在夏竟成被後,後者立即撲倒在地,梳得一絲不茍的長發都有些散亂了。饒是挨了一棍,但他還是立時起身:“我無意和你們纏鬥,只是想看她一眼罷了……”

尚未說完,又有一人一躍而起,敲在夏竟成頭上,他悶哼一聲,頓時跪在地上。見他額上都滲出血來,秦婉忙喝止眾人:“你們都是反了不成?他是朝廷命官,你們有什麽體面,敢這樣打他?”

清楚地知道夏家和雍王府的關系,這些人忙不疊舍了手中的武器,沒有一個敢跟秦婉對上的。夏竟成捂著腦門上的傷,望著秦婉道:“郡主表妹,小姝兒怎麽樣了?她可有好好吃藥?可還在哭?”

他一疊聲問出來,秦婉一時不知先回答哪個,衛珩板著臉擰住他的手,一路拖出瑞安郡王府大門,順手糊了一把雪在他頭上的傷口上,止住了他的血,這才道:“你瘋了麽?敢擅闖王府,倘若今日瑞安郡王在,就是將你亂刀砍死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
兩人相處,衛珩從來都是談笑風生捉弄夏竟成的那個,現下板著臉,臉上怒意橫生倒真是從未有過的事。夏竟成臉色有些蒼白:“我顧不得許多了,即便她不嫁給我,我也不在乎了,但那混蛋也配娶她嗎?”

他額上還殘留著血跡,看起來有些滲人,懶洋洋的靠在石獅子上面,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,嘴裏湧出白氣來:“她好些了嗎?”

“好了一些,方才一直哭,說不願意嫁。”秦婉嘆了一聲,“小姝現下病成了這樣,一時半會兒,也不能再應承了。”

“就那混蛋,瑞安郡王也不知怎麽想的,他配得上小姝兒?”夏竟成越說越氣,重重的錘了一下床板,緊緊咬著牙,見他如此,秦婉也不免嘆了一口氣,上前和衛珩十指緊扣,衛珩本暗自生氣,被秦婉牽了手,心中頓時一暖,攬著她的腰兒:“婉婉……”

他未必不懂夏竟成惱怒的原因,試想當年溫一楓被雍王所看好的時候,他和夏竟成現下是一樣的,有時狂躁得恨不能去殺了溫一楓。但那時他至少勝過夏竟成,那時只要他想,他就可以見到婉婉,但夏竟成現下,也不知道多久沒能見到秦姝了。

如此想著,他也不好再說什麽苛責的話了,只是靜默的握緊了秦婉的手。偏偏事與願違,漸漸有馬蹄聲由遠及近,轉頭一看,卻見誠國公世子騎馬過來,對上夏竟成目光的一瞬間,還滿是挑釁:“這不是夏大人?好端端的,怎麽頭上都給打破了?”又望了一眼瑞安郡王府,笑道:“怕不是夏大人想要再當一次登徒浪子,這才惹得郡王大怒吧?”

他一面說,一面翻身下馬,迎著夏竟成憤恨的目光:“可惜,郡王分明是更中意我。”他說到這裏,冷冷的看了一眼衛珩,“和破落戶兒混在一起,自己也不入流了許多,竟然幹起了逼/奸天家縣主的事來……”

夏竟成險些暴起,誠國公世子大笑道:“姓夏的,你敢打小爺?在瑞安郡王府前,你要是打了小爺,小爺保管讓你吃不了兜著走。”他笑到這裏,又冷冷的望著夏竟成,“我來日,可是這王府的姑爺不是?”

夏竟成給氣得臉都白了幾分,雙拳捏得咯咯直響,還是沒出手。誠國公世子愈發猖獗:“你說小縣主體弱至此,只怕是經不起半點磋磨……”他故意氣夏竟成,想到與這廝一旦會面,自己必然被揍的歷史,誠國公世子只覺得快慰無比,只想將夏竟成的臉面給扯下來扔在地上踩,如此才能讓自己那可憐的自尊給挽回來。

然而他還未曾笑完,背後便是一道大力,將他一腳踹翻在了雪地上,滾了一身的雪珠子。轉頭看去,衛珩神色十分冷淡,站在他身後,好似根本不關自己的事一樣,只是看著他的目光冷冽非常,就如同在看一個死物。

“姓衛的,你——”他正要罵人,衛珩又是一腳踹在他肚子上,將他踹開了一丈有餘:“無恥!”為了羞辱夏竟成,竟然還敢說出磋磨秦姝的話來,這是何等的無恥!即便兩人真是夫妻,說這話也有失偏頗,更不說兩人現下一點關系也沒有,如此壞了秦姝的清白,他卻還有臉大言鑿鑿說夏竟成是“登徒浪子”!

臉皮是個好東西,可惜誠國公世子沒有!

生怕傷到秦婉,衛珩將她抱到一旁站定,這才緩步走到誠國公世子跟前,唬得後者連連後退:“你、你要做什麽?!衛珩,你敢跟我誠國公府為敵?”還未說完,衛珩一腳踏在他胸口,稍微一用力,他便鬼叫起來。衛珩神色愈發輕蔑:“夏兄第一次揍你是因為維護我,我今日也是第一次揍你,自然是為了維護我兄弟。你聽好了,往後你要耍橫,趁早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耍去,否則,我見你一次,就打你一次,你若是不服,只管一本折子將我告了,我一人做事一人當。”他說到這裏,收了腳,又將誠國公世子踹出一丈遠,他滾了滿身的雪珠子,看來狼狽已極。

在雪地裏滾了一圈,又連挨了衛珩兩腳,誠國公世子渾身又冷又疼,強撐著站起來,正要罵人,對上衛珩陰冷的神色,嚇得縮了縮脖子,還是梗著脖子罵道:“衛珩,你不過就是個吃軟飯的,仗著和寧郡主受寵,才敢如此仗勢欺人!”

他大聲說著,在空曠的王府前回蕩聲音,秦婉頓時樂了:“你既說我夫君仗勢欺人,那我若是不仗勢欺人,豈不是配不上他?”她說到這裏,揚了揚手,示意王府門前一眾侍衛來了身邊,這才指著誠國公世子說,“別將他打死了,好好教教他,到底什麽才叫仗勢欺人,你若有能耐,只管去皇伯父跟前告我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下午三點還有一更哦麽麽噠

121

劫持

縱然誠國公世子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姑爺, 但在場的侍衛又有幾個敢得罪秦婉, 當下紛紛上前, 將誠國公世子揍得哭爹喊娘, 一直到秦婉叫停,才一哄而散,生怕給誠國公世子記住臉。

這次被人圍毆,誠國公世子愈發生氣,那些侍衛下手都拿捏得極好,雖然疼, 但沒有一下傷到了筋骨。是以他在雪地裏喘了幾口氣, 還是站了起來,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, 狠狠地唾了一口。

一直從此處走了,夏竟成才笑得暢快:“我原來以為,衛兄定然是不會對那廝動手的, 不想今日竟然為了兄弟我動手了, 讓兄弟好生感動。”他說著便是一派情深的模樣要去抱抱衛珩。秦婉蹙了蹙眉,雖未曾說話,但衛珩怎會沒有註意到, 反手推開夏竟成, 將秦婉摟在了懷裏,柔聲道:“婉婉, 我只抱你。”

見他只一個眼神就明白了什麽意思,秦婉頓時含笑, 將臉兒埋在他懷裏,衛珩只抱著她在她耳邊呢喃著情話,讓秦婉更是臉紅。夏竟成漸漸就不是滋味了,想到秦姝和自己可謂是多舛,心中愈發的難過,但也不好過多的表現,唯獨臉上笑意有些牽強。

險些醉死在衛珩低沈的音色之中,秦婉摟著他的腰,小臉蹭著他胸膛。衛珩只是微微含笑,將她抱得更緊,柔聲笑道:“現在有外人在,我不同婉婉鬧,待一會子回了家……”覺得懷中自家乖乖忽然僵了僵,衛珩愈發歡喜,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她,望向了夏竟成:“你覺得此事如何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夏竟成輕輕一嘆,見秦婉偎在衛珩懷中小鳥依人的樣子,酒滿腦子想入非非,想到秦姝若是在自己懷裏……但想得越美,心中就越苦,“大抵我和小姝兒是真的有緣無分……”

“有緣無分?你說些什麽瘋話?”衛珩冷笑道,“你莫不是沒有半點覺察,那誠國公世子和秦儀定然脫不開關系。”

兩人素來交好,夏竟成也知道事關秦儀的事,加上他會被瑞安郡王如此厭恨,正是因為秦儀在其跟前添油加醋所致。幾件事加在一起,夏竟成對秦儀也是厭煩之極,眉頭擰成了川字,低聲道:“衛兄什麽意思?”

“你和小縣主的事兒,到底有幾個人知道?”衛珩反問道,“竟然還能說出逼/奸二字來,瑞安郡王待女兒如何,難道能夠讓人將這兩個字拋出來?還讓可能和女兒定親的人知道?未免和常理不合,況且,以誠國公世子品行,若無人在其中斡旋,瑞安郡王至於認定他是個好的?”

一番話下來,夏竟成也明白了幾分。他和秦姝的事,即便是當日被誠國公世子撞破過,但那也只是“糾纏”,至於“逼/奸”二字,就是只能從幾個知情人那裏知道了。衛珩秦婉不會出賣自己,瑞安郡王為了女兒的顏面,當然也不可能宣揚。那麽這話,就只能是從源頭出來了——當日可就是秦儀想方設法讓瑞安郡王以為夏竟成逼/奸秦姝的。

馬車裏氣氛立時顯得沈悶起來,兩人皆是武將之家出身,又都是武藝超群,板著臉靜默不語的樣子頗有幾分滲人,秦婉有些不舒服,屏息凝神,朝衛珩懷裏縮了縮。只當是將她嚇著了,衛珩忙低頭抱著她,柔聲道:“婉婉乖,別怕。”

“我才不怕呢。”給他低沈的嗓音撩撥得全身一麻,秦婉還是嘴硬道,“我只是覺得,秦儀再不是往日那個只會倚仗溫一楓的蠢蛋了。”若是前世,秦儀也能成長到這個地步的話,溫一楓是絕對把控不住他的。

正想著,夏竟成咬緊了牙,話語幾乎是迸射出來的:“有朝一日,我定然殺了他!”

今年的殿試足足比兩年前提早了足足一個月,改在了四月進行。衛珩這些日子自然加緊了練武,打定主意要奪了此次武科的狀元。

隨著日頭變長,秦婉醒得也愈發的早了,這日裏迷迷糊糊的,被打拳沐浴後回來的衛珩抱在懷裏,如今天漸漸熱了,他身上燙得很,秦婉貼在他微微裸.露出來的胸膛上,臉兒燒乎乎的,睜眼擡頭看他,對上他含著笑意的眸子:“婉婉起身吃飯啦。”

“婉婉還想睡一會兒。”秦婉實則已經徹底清醒了,但被他抱在懷裏,無端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女孩兒,不管怎麽樣向他撒嬌都可以。衛珩頓時無奈微笑,秦婉伸手摟住他脖子,軟萌萌的小奶音愈發喜人:“珩哥哥,婉婉想再睡一會子。”

“吃了飯,珩哥哥陪婉婉睡好不好?”哪裏不知她只是在撒嬌,衛珩笑道,大掌摩挲她的腰兒,“再耍賴,珩哥哥可就要罰你了。”他粗糲的手指輕輕在她腰上軟肉游移,秦婉被逗得咯咯直笑,在他懷裏扭著,連裹在身上的涼被也扭了下來:“你壞,你壞,不喜歡你了。”

“再鬧下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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